墨湘离呀(限流主页见)

“我和我写的垃圾不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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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堂】声响

玩点新的,希望这篇文大家试着用耳朵来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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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空耳朵,请万物声音流淌进来。


    四季徙转时串着时间流过的声响,像是风铃拖在地上被莫名的力拉扯着前行,路上磕着绊着某个石子就当啷一声脆响,细小声音却激起灵魂共振,如同蝴蝶扇动双翼漾起水波,窸窸窣窣地又远去。


    有时候孟鹤堂会想,是不是一切真的只是耳旁风。


    台上细听,首先灌进来的是自己大段大段的铺述,那声音是辽远空旷的,被麦克扩音到剧院的每个角落,像是风伏野草,又卷着飞向高远天空,了无痕迹。要说的内容太过烂熟于心,有时他一个分神,肌肉记忆代替思考也顺顺利利地把话接下去,他便恍惚,刚才神游到哪个夏天?


    这时旁边周九良清润的音色便突兀起来,珠落玉盘,三三两两,却掷地有声。


    耳畔模糊的风声突然散了,涌进耳朵的是潮水般的掌声与笑声,他在肆意大笑中捕捉到一声轻笑,不用看便知道少年正支着桌子看自己,眼睛里的光未曾熄灭。


    下台时的脚步声深深浅浅,孟鹤堂伸手解开大褂,布料摩擦带起细小的梭梭声,风吹叶片似的。周九良搂过他肩膀,耸起肩膀让他倚上来。


    “睡一会吧,霏霏说两小时后动身去机场。”


    “不睡了,一会儿上飞机再说。”孟鹤堂叹了一声,若有所失地低下头,“周宝宝,我有点怀念以前了。”


    以前他们在园子里演,三尺台,红木桌。狭小的空间拢音,谁想成心吓他一声尖叫可谓振聋发聩,周九良在旁边努力憋笑,要不然笑声让座儿们逮着了又是新一轮的哄笑,外插花直插成捧花了。


    小台子上聚光灯开的足,古老戏楼里的纤细灰尘舒展身体,聚光灯下漫无轨迹地飘飞。下面的座儿们身处黑暗,茶碟碗盖碰撞的声音,瓜子硬壳咬破的声音,以及每一声开怀大笑都清晰地敲击在心里。


    晚场散了就是深夜,他们惯爱挑那些繁星满天的夜晚在街头漫步。街角风猝不及防撞进衣襟,难免要吹的两人呛一口风,在远处烧烤摊的嬉笑声中猛地咳嗽一阵。相视一笑,世界却寂静无声了。


    奇怪,明明风也在吹,蟋蟀继续唱歌,就连远处烟火缭绕的小摊儿也扯着嗓子纵情笑闹,可是铺天盖地的白雾就是钝钝笼下来。


    那双看了许多年的少年眉眼沉默息声,凝滞的空气中只有两颗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就着爱意共了步调,同了节奏,分不清那炙热鲜活的声响究竟来自于谁的胸腔。


    “孟哥,你后不后悔?”


    周九良的后悔指的是多年前那一场四方诗,少年模样配沉稳气度,哄的孟鹤堂特意央了于老师牵线搭桥。


    他师哥那时的嗓音像掺了蜜,清亮甘甜,语气轻快地像是根本没经过思考。


    “愿意和我搭档试试吗?”


    他莽撞的如出一辙。


    “好啊。”


    他听见对面孟鹤堂自喉咙传出的沉沉笑意,往事飞跃三千流光,奇妙地追上眼前的轨迹。


    二十二岁的孟鹤堂和二十八岁的孟鹤堂都告诉他,我不后悔。


    那些日子,他们看似一无所有。


    飞机冲上云霄,耳腔短暂嗡鸣后周九良恍若见北冥鲲鹏现世,随风而上九万里扶摇,云山万重,压下来却只剩呼呼风声。


     颠簸逐渐平稳,尖锐嗡鸣偃旗息鼓,孟鹤堂正要带上眼罩,却被周九良一把抓住手腕。


    “孟哥,你后不后悔?”


    孟鹤堂清楚这次周九良的后悔指的是如今在跑不完的行程里疲倦劳累的情形,他自顾自带上眼罩,在周九良怀里寻了个舒服位置窝进去。


    “不后悔。”


    他的声音轻而坚定,像是梦里不慎泄露的呢喃,写明无心却是处处留心。


    从前看似一无所有的日子其实有彼此作陪,如今有了太多机遇变数,他也还陪在身边。世间命数犹如月满则亏,水满则溢,盈虚变化者不待点检,所循恒定法则却牢记于心。


    其实是遇见你的那一刻,便注定我们此生相携相扶,择万物声响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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